第579章
依着这条线索查证下去,当年,那运送私盐的货船,之所以能顺利开进运河,竟是因着顺风顺水地拿到了官方路引。
彼时,有如此特权的,便只有那林钦差一人。
他监守自盗,勾结水匪之事,再无任何辩驳余地。
天子盛怒,令大理寺与刑部,不论使出什么法子,都要从这十恶不赦的罪臣口中,将南洋贡珠的下落拷问出来。
如此一来,诸卿自然也不必再留什么情面,只管大刑伺候。
那林钦差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可这所谓的“珍珠下落”却依旧说不出所以然来。
一众狱卒差役拷问得疲了累了,可巧此时,苏不迟却风尘仆仆,带了两个刀笔小吏,漏夜前来。
“苏大人?”
那几人还当他是前来问自己一个刑讯不力之罪的,不由得面面相觑,心下颇有几分为难。
苏不迟却只是不动声色,淡淡道:“林大人想必是料定,若是自己将明珠的下落和盘托出,自己便再没了苟活于世的机会,这才咬紧牙关,不肯松口罢。”
“无妨,本官亲自来审。”
听他之言,几个刀笔小吏自然没了二话,老老实实点了点头,便开了牢门,吆三喝四地将那早已丢了半条命去,气息奄奄的林钦差拖了出来。
“大人,属下们便在外面候着,您若有什么差遣,只管拉动摇铃,吩咐咱们便是。”
苏不迟如今俨然便是天子面前的新宠,几名刀笔小吏又如何敢置喙?掩上了刑讯密室的门。
房中寂静无声,只有烛花明明灭灭,不时发出微微的爆裂声。
林钦差面色惨白,脸上便是血污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意气风发,精神矍铄的模样?
他靠着冷硬的石墙,干涩地咳了两声,艰难地抬起头来,对苏不迟露出一丝冷笑。
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苏大人今日,是来耀武扬威的?”
他神色中,颇有几分轻蔑的嘲讽。
“呵,严濂之的弟子,还不是一样设计构陷,机关算尽,恣意颠倒是非黑白?”
“那贡船中的甚么劳什子黑珍珠,我一眼也不曾瞧见,分明便是你蓄意栽赃!”
“如今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,我大势已去,无力回天,只得任你宰割,可苏不迟,你休得意,我的今日,亦是你的明日!”
他那双如淬了毒一般的眼,锐利地瞪着苏不迟。
苏不迟不语,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位小吏,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帷帽。
“竟是你们!苏不迟,你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林钦差看清面前的那两张脸,竟是黎萤与陆循光之时,愕然片刻,便扬声叫起来。
可这刑讯室密不透风,若无苏不迟的首肯,又怎能走漏半分风声?
三人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,那林钦差吵嚷了片刻,亦是沉着下来,冷笑道:“呵,苏不迟,真是好一出以权谋私的戏码。”
苏不迟的手略紧了一紧,却终究还是面色如常,沉声道:“不错,我入仕,便是为了今日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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